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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个废了,别关注我了

【楼城】送·别(二)

Tips:小的照顾大的,是明家的优良传统




(二)

明诚从没见过发这么大脾气的大姐。
大哥发了高烧,在床上躺了一天仍然迷迷糊糊,明诚把大哥扶起来,拿了药喂进他嘴里,缓缓送一口水进去。
明台在外面小声地敲门,“阿诚哥?阿诚哥你在里面吗?”
阿诚放下明楼,把被子重新给他盖好,轻手轻脚快步走出房间。
“怎么了?”
“阿诚哥,曼春姐还在外面哭呢,哭了一下午了,好可怜啊……”
“你说谁可怜?大哥可不可怜?大姐可不可怜?”明诚拿冷水湿了毛巾,“这家闹的翻天覆地的,你还有心思关心外人可怜?”
被数落的明台缩了缩脖子,“我也不是……哎呀我就是看她这么站在咱们家门口哭,闹的对咱家影响也不好啊。”
明诚皱皱眉头,“她……过不了多久也就回去了,你给大姐送的粥她喝了没?”
“没喝几口,”明台摇摇头,“说没胃口,我让阿香重新热了,等晚饭再说吧。”
“你让阿香再煮点儿,我看大哥晚上能吃的进去东西了,煮稀一点儿。”
“大姐不是说,不给大哥吃饭么?”
明诚绞好毛巾,懒得搭理小弟。
回身上楼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妥,又下楼关照明台,“晚饭的时候你把吃的端大姐房间去,别让她看见我给大哥送饭了。”
明台乖乖点头,他又不傻,真要被看见了这顿数落他也没跑。

明楼这会儿清醒了些,想出声喊阿诚,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痛的厉害。
“大哥?大哥你醒了,要水吗?”
明楼点点头。
阿诚端水过来,明楼撑起身子,阿诚在他身后塞了个垫子。
“还有点烧,不过比昨晚好多了。”
明楼点点头,看阿诚两个大大的眼袋,心下愧疚。
“你……咳,你昨晚没睡?”
“大哥省着嗓子吧别说话了,我睡了,你后半夜没那么折腾了,我就睡了会儿。”
“今天,不上课?周几了?”
“我请假了。”
明楼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阿诚赶紧找补。
“大姐也病了,头疼的厉害,家里总不能给明台照看着,我就请假了。”
明楼把水杯递还给阿诚,靠着垫子闭着眼睛呼吸粗重。
“大姐……严重吗?”
“还行,苏医生看过了,也吃了药,明台陪着她呢。”
“别把明台也传染感冒了。”
“头疼不传染,大哥,你还是再睡一觉吧,晚饭点儿我叫你。”
明诚过去把垫子拿走,正对着明楼有点不赞同的神色。
“大哥睡着,我把水放床头就出去,也传染不到我的。”

明楼很快又睡着了,这次他终于睡的安稳了些,吐息正常,眉头也松开了,阿诚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关上门出去了。
他私心没有跟明楼提起汪曼春在明家铁门外哭了一下午的事情,此时心里却觉得有些隐秘的羞愧和快感。
他说不上讨厌汪曼春,却也决计不是喜欢的。虽然少女实在是漂亮到耀眼,可明诚的视线从没好好落在她身上过,也就全不在意,只是她确确实实霸占了很多本该是他和大哥相处独处的时间,后来竟让他觉得他才是外人,这却让阿诚恼过好长时间。
他对明、汪两家的陈年旧事有所耳闻,倒是没想到这次会彻底触了大姐逆鳞,昨天他帮大哥处理伤口,看出来大姐可真是下了重手,半点不留情面。
阿诚不知道他从未向大姐提起过大哥和汪曼春的事情对不对,他因着明楼第一次央他保存一个秘密而格外感到被列入哥哥姐姐的生活圈里,并因此暗自欢喜过一阵。可同时,他又因这秘密毕竟指向着什么让人不安的火引而暗自惴惴。
如今终于东窗事发,明诚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又被高高吊起。
后果结局究竟如何呢?大哥还会坚持要和汪曼春在一起吗?
阿诚一夜没合眼,回到自己房间也实在困倦,他缩进被子想眯瞪一会儿,在睡着之前暗自祷告着。
但愿不会吧。

晚饭时明台来敲门,明诚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阿诚哥,你快去给大哥端饭,大姐睡着了,我等你端完大哥的再叫醒她。”
两个小的偷偷摸摸钻进厨房,蹑手蹑脚地帮着阿香摆弄盘子筷子,阿诚端着托盘,明台帮他开了门,又赶紧溜回大姐房间。
明楼闻见饭香就醒了,快两天没进食,这会儿觉出胃里难受了。
他自己披了件衣服下地,甫一站起还有点晕,稳了一会儿才慢慢往桌边移。
阿诚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桌子旁边,明楼靠在沙发上,身上还裹着一条毯子。
“大姐……”明楼声音依然嘶哑,撕撕拉拉的不忍卒听。
“大姐也睡了会儿,明台去叫她了,应该也在吃饭了。”
“你,你不应该跟我一起吃饭的,传染……”
“大哥你这是内热,伤口发炎又急火攻心,我问过苏大夫了,你这病不传染,”阿诚给明楼递了个汤匙,“大哥你快别说话了,喝汤。”
明楼手里握着汤匙,发觉难得被小弟这么管教,一时间竟有些新鲜,看向阿诚的眼光也不同了。
阿诚被他打量好几次,终于不自在起来。
这次大哥大姐双双病倒,昨晚上家里没了人气儿,空空荡荡的,阿诚看着两扇相隔不远都紧闭着的房门,脑子里突然条理明晰地列出一二三待办事项,明台叫他一声哥,家里佣人叫他一声少爷,这重任忽地落在他身上,他倒是从容自如地扛起来了。
只是面对一向依赖惯了的大哥,总觉得那打量里几分揶揄。
“大哥你……多吃一点,吃完我给你上药。”

阿诚往厨房送盘子的时候还是撞上了明镜,她撑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接电话,三两天没在公司露面,生意却还是要做的。
阿诚心虚,步子不由得放缓放慢,还是被明镜捉到。等他从厨房出来,明镜正挂了电话等他。
“你大哥,怎么样?”
“刚醒,吃了点儿东西,”阿诚想了想,又加一句,“嗯……我现在上去给大哥上药。”
明镜疲惫地抬眼点点头,没再说话。
阿诚心里一紧,有些心疼大姐。
“大姐您今晚,也早点休息。”

明楼趴在床上等着阿诚来上药,被幼弟看见如此不堪的一幕,本该有几分尴尬不自在。明楼却不知道是发烧把力气都烧没了还是心思飘的太远,倒是过分坦然。
明诚手轻,看那伤疤像是疼在自己身上,不住地问“还疼吗”。
肯定是疼的,问出个答案来安慰自己罢了。
明楼因着这份小心温情心里生出几分暖意,总算是没白疼他。
上完药,明楼坐起身,一边看阿诚洗手,一边在心里再三斟酌。
看他把各个物什归位,有板有眼地收好药膏,明楼终于做了决定。
他叫阿诚坐在床边,语气郑而重之地问道,
“阿诚,我要去法国,你同不同我一起去?”
“我已经提交了索邦大学的申请书,估计很快就能收到答复。大姐希望我尽快启程,我应该近日就会离开。你要是决定了跟我一道去法国,就要学习法文,通过那里的入学考试,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给你做准备。”
明诚有片刻怔愣,这信息量太大他需要处理,也还有好多问题想问,譬如“那汪小姐呢?”,譬如“我该准备什么?”,譬如“大哥近日就走?那是多近?”
可明楼就这么看着他,向他抛出了一道通向他未来生活的通行证。
他的未来,明楼的未来,有他参与的明楼的未来。
他怎么可能拒绝。

明楼看阿诚好像定住了一般,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想说“你还有时间再考虑不用现在做决定“,就听阿诚轻声道,“我去。”
那一瞬间明楼又怀疑起自己决定的草率了。
毕竟他一直希望阿诚能走自己的道路,而非一直跟着他的脚步。
可明诚似乎不打算再给他反悔的机会。
他抬起头,正正地迎上明楼的目光,快乐又坚定地重复道,
“大哥,我去。”


明楼离开那日,没有让任何人去送行。
阿诚在家门口拥抱过大哥,又听他讲了一遍“认真学法语,好好准备考试,看好明台”。
明镜仍然板着脸,可隐隐泪光最后还是变成泪珠滚了个肆意过瘾,阿诚那时忙着哄明台,并未在意到大哥对大姐说了些什么。

明楼瘦削板正的身影绕过大门,慢慢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明诚抬头看了看天,第一次觉得重逢可期是这么催人奋进让人快乐的事情。
他已经在期盼,但愿法国也有这么好的天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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