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wBlodSugar

13岁的策爷生日快乐！

算起来到现在我赶上生贺的也就方神和策策俩人......顿时就看出真爱了......

羞涩的 @初五五五五 ，借了举高高梗，太太么么哒~

期末摸鱼作大死，咱们明年再见~~

I'm yours

李轩是带着一身泡面味儿被方士谦连环夺命call出来的。

方士谦穿着dior homme的窄版休闲西装，在看到李轩一脸睡眼惺忪穿着拖鞋下楼问他干什么之后，又忍无可忍地把他一脚踹回了宿舍楼里勒令他去洗澡换衣服——“收拾出个人样，我等会儿叫张新杰顺路过来接你”。

李轩没法儿，心想师兄果然是师兄，拿捏人七寸那叫一个准。

不过他今天完全没一句抱怨也是挺情有可原的，毕竟这事儿约了得有小一个月了。但是无奈李轩是个拖延症晚期，这一周被投资方一路叫杀叫打地赶剧本，就干脆关了手机囤了一箱方便面，拉了窗帘，就留个笔记本上荧荧的光照着他惨白的脸。这么不分黑天白夜地终于在今天凌晨成功发送邮件，李轩大大悠悠地按下手机开机键，想享受一把消息堆积如山而他只需披上“朕已阅”的快感——结果就开机那30秒他眯着眼睛在床上趴了一下，就睡着了。

今天是黄少天和喻文州在Evening的首场专场音乐会，一群损友早早定了要怎么去闹场子。拜这些学校里雷霆风云的妖孽所赐，现在A大里只要是个人就几乎没有不知道这场音乐会的，一票难求程度堪比当红明星。当然了，有些脑残粉总结这种现象为“那我们家喻总黄少将来一定是天王巨星的好伐现在随便秒杀秒杀那些不入眼的乱蹦跶的小鲜肉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此番言论在校园论坛一石激起千层浪，又为这两个还啥都没做的未来天王巨星博了一发眼球。

李轩，作为编剧系的“神师哥”，自然也是那群妖孽里的一员。不过考虑到编剧这个职业的幕后性，他的风头比起方士谦等人来稍逊一筹，但也足够学院里的芸芸众生羡慕眼红了。

李轩在考上电影学院之前是个标准的资优生，还是个理科男，他当时入学的数学成绩排名全校第一，注意是全校第一。新生进校心高气傲的大有人在，理科学院的学霸们凑一块比一比入学成绩基本就确定了之后四年该与谁为伍了，李轩就是在这个时候先拔头筹的。你想想那些学霸查来查去发现理综第一名是个电影学院的，那得多意难平，于是还在军训期间就有人在论坛上开扒了。

结果也挺让人大跌眼镜的，有高中与李轩同校的出来说，车干确实在高中是个尖子生，还拿过化学全国竞赛的铜奖，当时差点拿了Z大的保送，不过被他拒绝了。他也没跟别人说高考志愿的事儿，就是最后录取名单挂出来的时候，排在年级第六的李轩大大明晃晃地挂着“A大电影学院编剧系”，那强光晃得老校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吐血。

于是，一个标准理科男到底为什么如此果决又无声无息地弃暗投明来到了编剧系，至今也是个迷。

这之后李轩充分地证明了什么叫“好学生就是干啥都比别人好”，大二就被某电视剧组纳入联名编剧团队内，虽然只是大名在电视剧片尾闪了一下，但足够为李轩日后逃课挂科泡图书馆撸剧本的日子打下坚实基础。

今年是李轩的大五，没错他他就是理直气壮地没有在去年成功毕业，于是继续赖在了学校蹭廉价宿舍蹭WIFI蹭食堂。

而这位学弟学妹口中的神人师哥，这会儿正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跑下楼，争取在张新杰的秒针指向12之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结果还是晚了一点儿，真的就只一点儿。

“迟到两分17秒，过去路上可能会堵车，”张新杰秀气的眉头皱起来，“预计时间23分钟，能在开场前赶上。”

李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按李轩的说法，就是其实没什么必要非要开场前赶去，十几个大男生小女生窝在后台还不够烦的。但是今天，除了喻文州和黄少天以外，他们都还得见个“新人”。

这次音乐会除了喻文州和黄少天，还有个巨大的看点是这次的串场主持人。

隔壁C大，植物学硕士一年级，吴羽策。

李轩第一次听见这人title的时候笑了一下以为方士谦讲了个笑话，结果过了两分钟一圈人里没一个跟着调侃，这才反应过来难道是真的。

对此，张佳乐甩了甩头发潇洒地说，黄少天在来B市上大学前，在G市所有的场都是跟吴羽策搭档的，现在再加个喻文州，仨人老拍档铁三角了。

“那……他是个植物学硕士？？学植物学？？那他跟这儿干什么呢？”

张佳乐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种问题你先问问你自己啊。”

PUB里已经人声鼎沸，李轩跟张新杰从后门直接转入后台。

然后李轩一眼就看见了吴羽策。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李轩觉得有点惊讶又觉得有点意料之中，他早听黄少天说过这人有一副傲娇脾气，这会儿看上去也就确实是这样，他穿着稍带朋克风格的马甲，里面是一件基础款的白衬衫，头发抓过，帅气又漂亮。

“车干回神儿！还没睡醒么。”

“醒了，”面前站着的是黄少天，换谁也得秒醒，“人气真高，好好唱。”

“肯定的啦总不能自己上去砸场子吧，哎对，介绍阿策给你认识啊，”黄少天接过喻文州的水瓶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冲着吴羽策的方向喊，“策爷策爷！来！”

“这是阿策，你知道的啦，策爷，这是李轩，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编剧。”

吴羽策冲他点了点头，脸上没太多表情，李轩得以近距离打量这个植物学在读硕士，又不太好意思直勾勾盯着人看，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在有黄少天在绝对不担心冷场，他也没在意这两人之间有些奇怪的气场，又立即推着吴羽策去拿麦，一边又把人从后台赶出去，说马上开始了都滚到观众席给小爷卖力地鼓掌尖叫去。

结果收效甚好，底下的小粉丝们看着方士谦张佳乐楚云秀等等人一个一个从后台钻出舞台跳下观众席在VIP坐下，都跟疯了一样，尖叫跟暖场音乐混在一起，屋顶都在震。

李轩找了个中间偏左的位置，因为他看见这边有一个立麦，他听见刚才吴羽策被黄少天推开前说了句“我用立麦”。

灯光很快暗了下来，李轩听着身后姑娘们压制不住地尖叫，不知怎地心跳突然有点快。

吴羽策站在追光下的时候，李轩看到了一种奇异的违和感。这个人给人的整体感觉应该不是热情的，但是他保持着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站在只有一束光的舞台上的时候，李轩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气氛因为这个人变得一触即发，他已经在场中泼满了易燃气体，只差最后那一点点火星，偏偏他一副没什么事儿的表情站在那儿，安抚人心的同时带动着人类喜欢刺激事物的本能，蠢蠢欲动。

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灯光突然灭掉，黄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的那一刹那，李轩才得以长长地舒一口气，然后正常地呼吸。

他好像明白了张佳乐说的，担心谁也不用担心舞台上的吴羽策。

黄少天抱着电吉他帅气地不可一世，李轩的心思却没在他身上。

他又忍不住地想起了，吴羽策这人，是个植物学硕士。

科学研究，严谨务实，一丝不苟，要么也该向拿手术刀的张新杰一样，以他死板却精致地方式契合进来，成为他们这群疯子中的一员。

可是吴羽策不一样，他站在舞台上的时候，跟应该出现在实验室里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了。

李轩心里抽动地痛了一下，他透过舞台偏后方密密麻麻的灯光寻觅到吴羽策的身影。

在喻文州和黄少天开始筹备音乐会的时候，吴羽策就被拉进了他们的微信群里，只是李轩一直没有去添加他好友。

黄少天已经一曲唱毕下去了，喻文州穿着一身白西装坐在钢琴后面缓缓弹起前奏，李轩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台上的好友身上。

音乐会进行的很成功，除了黄少天没忍住安可了三次因为超时最后被老板告知需要多交租金以外，什么都很完美。

清场已经完毕，张佳乐和苏沐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香槟啤酒，后台还是一片杂乱。

李轩端着杯子站在人群外围，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吴羽策身上，直到看到他拿起手机看了消息，然后往他这边走来。

没出意料，吴羽策没多废话，直接疑惑地问他，“你想来我实验室写剧本？”

李轩点点头。

“为什么？”

“我……一直在写的一个题材，跟科学，额，科研，很有关系。虽然我也有看很多相关书籍，采访了很多人，但是一直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一直没有一个，像你一样贴合我想要的角色的，机会。

吴羽策显然对他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挑了挑眉头还想继续问，却被中间插进来的方士谦打断了。

“你要去阿策那儿写剧本？”

阿策……什么时候方老狐狸也跟他这么熟了。

“还写那个……？”

“对。”李轩答得很干脆。

方士谦皱起了眉头，盯着李轩看了半天，李轩也不躲，大大方方地迎着他的视线看回去。

吴羽策看他俩对视这情况就知道肯定有什么隐情，但是又不太方便问，又不能直接转身离开，只能看着他俩对视。

“算了，”先放弃的是方士谦，“反正我说啥也没用。”

李轩点了点头，又觉得点头不太好，像是宣告胜利一样。

虽然他也没赢啥。

“阿策，”方士谦举着杯子跟吴羽策碰了一下，“你看着点他，别让他太疯。”

他说完就转身又走进人群之中，留下李轩跟吴羽策略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转开视线。

“咳，那啥，我就坐一边，不会影响你的。”

吴羽策无语地仰脖喝完了杯子里的香槟。

“谢谢哈，”李轩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你主持的特别好，阿策。”

第二天是个周六，李轩就按照前一晚约定好的，早上八点站在C大实验楼的下面，等着吴羽策大爷带他去实验室。

吴羽策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李轩差点把手里的早餐跟电脑一起砸在地上。

其实也没啥好惊讶的，就是吴羽策戴了副眼镜，还穿着白大褂。

李轩在他靠近的时候在心中大喊着，这哪儿是吴羽策啊！这分明就是，吴，羽，策嘛！

虽然他也不知道区别在哪儿，眉眼还是淡淡的，嘴角也没什么弧度，也没有“早上好”，只有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实验室里不许吃东西”。

“啊？哦，哦，那……”

“你在外面吃完再进来。”吴羽策看上去有点不爽地先进了楼，但还是接过了李轩的电脑，让他得以解放双手吃早餐。

“你吃过早饭了？”

“吃过了。”

“昨天闹得那么晚你今天还能起这么早。”

“习惯了。”

电梯跳到11，李轩抹抹嘴，手里油油的塑料袋已经是空的了。

吴羽策看了他一眼，心说方神特意又发微信又打电话让我看着你别让你太疯，但是怎么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最后他挂了电话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方士谦什么意思。

吃饭噎着这事儿，不归我管吧？

李轩进了实验室脸上一副羡慕的神情，吴羽策不知道这人曾经的理科男光辉历史，只当他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了。

李轩把电脑搁在空桌子上，往实验桌上瞅了一眼，看见一个棕色瓶子上的木塞明显尺寸不对，凑近了看见上面的标签，顿时脸色不是很好。

“开窗。”

“嗯？”

“赶紧开窗，氯仿瓶儿就这么搁桌上都不统一收的么？而且木塞也不配套啊，我说进来闻着味儿不对呢，你们这儿实验室管理就这水平……”

吴羽策拉开窗户以后抢了几步走到李轩旁边，李轩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木塞，正打算把它放进实验室里药品的统一收集处。

“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得找个人问问昨天实验室谁管的。”

吴羽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昨天他为了live请了一天的假让学弟过来看一眼的，估计是这个死小子又没给他上心。

不过……李轩竟然比他先察觉。

“你不是编剧么？”

李轩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蒙了，就顺着“嗯”了一声。

“那还记得氯仿的化学式？高中学过？”

李轩被问得有点不知咋回答——他原来是大学霸，并且在上了大学之后其实一直没把之前的事情丢干净这件事情，周围的朋友都是知道的，他也就默认吴羽策知道了，现在被问起来才知道原来他并不知情。

这要怎么说呢，要是说我以前也是个中高手也未满太不要脸。

“呵呵，编剧嘛，那不得啥都知道点。”

吴羽策扶了一下眼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就坐那儿，有啥需要的跟我说，不要乱动药品和器材。”

寄人篱下的李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已经乖乖地坐下打开了电脑，等吴羽策说完还回头给了他一个标准好学生笑容。

吴羽策被这笑弄得有点没办法。

总觉得李轩这人神经兮兮的。

其实李轩现在没有本子要赶，作业倒是有，但是什么“根据XX年代欧洲XX分析XX”这种连题目都如此晦涩诘屈的论文，他向来很不屑去写。

于是装模作样的打开了个word敲了两行不知所谓的句子以后，李轩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吴羽策身上。

他先是把整个实验室检查了一遍，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实验，好像是有机实验，反应特别慢，趁着试管慢慢反应的时间，吴羽策又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英文专业书开始专心翻看。

吴羽策忙活了快两个小时，李轩看了两个小时，10点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是个念本科的男生，来找吴羽策拿作业的。

等人走了以后吴羽策把笔一摔回身瞪着李轩，“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采集素材。”

“就盯着我看？”

被发现了……李轩有点心虚地把视线转开，换了个话题。

“你每天，就这么做实验？”

“……不是每天。”

“大部分时间吧，别的时间处理数据，帮老师干活儿？”

“……嗯。”

“那……你们在做实验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吴羽策发现李轩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神情却相当认真。

好像跟那个到处偷瞄自己的李轩不是一个人。

“在想实验的步骤。”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想通过这些实验得到什么？”

“预期成果，如果符合我们就能进一步分析，如果不符合就换个思路继续。”

“那如果什么都得不到呢？我不是说符不符合预期，而是，你们就是什么也得不到。”

吴羽策歪了一下头，他看得出来李轩是在认真地问这个问题，而且似乎相当渴望一个答案。

但是，“我现在只在读研二，我所做的几乎所有实验，除了现在在学的书本上的，都是跟着导师在做，他提出目的，我们一起设计步骤，我只是执行环节中的一小环。科研之于我来说，更多的是执行者的角色，所以这个问题，我可能给不了你答案。”

“这样啊，”李轩喃喃地自己嘀咕，眼睛里透出失望，又好像在想别的什么。

“如果，”吴羽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还想再多了解一点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导师有没有时间见你。”

“啊？哦，不用了，”李轩回过神儿来，又变成了爽朗的大男生，“没事儿，不给你添麻烦，我就这么问问，你……忙完了吗？”

“没。”周末吴羽策一般都把这儿当自习室的，基本除了晚上回寝室睡觉就泡在这里了。

“哦，那你忙着，别管我了。”

中午吴羽策带着李轩去吃了C大的食堂然后就急急忙忙又赶回了实验室，李轩说回去拿点东西晚点过去，结果是抱来了一摞书，A大图书馆VIP身份彰显的真是尽致淋漓。

三点多太阳照进了实验室，这会儿吴羽策已经把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收了安静自习，李轩被照的头昏昏沉沉，室内温度又太舒服，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吴羽策发现的时候，李轩桌上打开的那本书已经被他拨拉到了桌子的边缘，随便动一动就会掉下来。

吴羽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然后走过去帮李轩抢救了一下那本即将摔在地上的书，他随手翻了一下，发现竟然是英文原版的。

好像是小说，吴羽策看了两行，大概是讲好多人失明了怎么怎么地，没太看懂，又放回了书桌上。

编剧真是个神奇的职业。

吴羽策走回自己的座位，突然觉得，一向毫无生气的实验室，今天有了股暖意。

李轩就这么赖在了吴羽策的实验室里。

横竖他也不去上课，现在就是给老师个面子把作业交了勉强混个学分等毕业。不过吴羽策很忙，除了周六日和课表上的实验课，他几乎没什么时间整日待在实验室，所以李轩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图书馆占个座看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书，虽然他马上又要到死线了。

这种全剧就是要表达一个不管女主是白痴无脑还是失忆癌症甚至自暴自弃男主都一往情深不离不弃感情根本不知所起但就是要感天动地的戏，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啊摔！还要求老子写出内涵！写出刻骨铭心！连逻辑都没有啊！这种剧组是怎么拿到那么多投资的！

“写……不……出……”气若游丝地趴在桌上装可怜也没能博吴美人一回头，李轩干脆不演了，合了电脑站在吴羽策边上看他干什么。

“别乱动。”

李轩委委屈屈地收了手，这小暴脾气，自己真的不是化学白痴好么，至于移动一下通风橱方向就被人瞪么。

“你不是赶稿么？”

“我现在写不出来。”

“那你怎么办。”

“不知道，”答得倒是干脆，“现在写不了就是写不了。”

吴羽策懒得跟他矫情，上个星期这厮论文ddl，晃荡了两天最后周天晚上死活赖在实验室手速如飞，他一个人没法去吃晚饭，最后12点半俩人在烧烤摊上冻得哆哆嗦嗦地喝砂锅豆腐汤。

“晚上我可不管你。”

“嘿嘿，”李轩也没在意，反正阿策就是这么个刀子嘴豆腐心，最后也不可能不管，“中午咱吃什么呢？”

吴羽策彻底不想理他。

结果中午是李轩拉着吴羽策跑了不近的距离去了一家新开的据说很好吃的披萨店，照李轩的话说，这是冲刺前补充能量。

随便吧，这要搁两个星期前，吴羽策可能还会说一句“昨天中午你其实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写了一页删了三分之二”，但是现在......就这样吧管他呢，

对这事儿大家也都觉得挺惊讶的，一开始知道李轩窝在吴羽策这儿写剧本的只有方士谦一个，后来俩人同出同进的次数多了大家渐渐都知道了，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俩人能凑一块去还一凑这么长时间。

李轩宅这事儿在整个学院都不是什么秘密，这种级别的宅男竟然能一大早跨过大半个A大和小半个C大就为了带着早餐窝吴羽策那儿——“真爱啊车干！”某此聚餐时张佳乐嘴里一边大嚼特嚼一边不嫌事儿大的如此下定论道。

同样的，吴羽策冷清，至少不热络，这事儿也挺众所周知的，他现在竟然能忍受一个人霸占了他几乎所有闲暇时间——“转性了吧！”黄少天一边挂在喻文州身上就着他的手喝水一边惊讶地猜测。

对此当事人李轩的反应是没什么反应，嘿嘿了两声就过去了；当事人吴羽策的反应也是没什么反应，他抬了抬眉毛黄少天就把头缩到喻文州身后去了。

“下午四点导师找，估计要跟去吃晚饭，你走的时候别忘锁门，东西别落下。”

“啊？哦，周三晚上他们聚餐，你去么？”

“去，你不去？”

“去啊，那你早点出来陪我去买那个帽子吧。”

“我四点半下课。”

“行啊，我给你打电话呗。”

于是这天下午三点多吴羽策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去导师实验室了，李轩一脸“我灵感如泉就算不如泉也要逼着自己如泉”的苦大仇深，戴着耳机开始大爆手速。

吴羽策看他进入无我境界，有心去提醒一下也别忘了晚饭吧，但是想了想还是别打断他的思路了，于是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下个星期在M市有个研讨会，之后有一个学科青年才俊表彰，导师的意思是带两个学生去一下，一是因为研讨会上有一个课题跟他们在做的有点关系，一个就当是多带他们见见人，日后都是资源。

吴羽策是第一个被点的。

从上研一开始就是这样，没办法，人长得好，气场足，带出去不少人自动就会被吸引过来搭话，再加上人专业素质也过硬，研二自己从学校拿课题，虽然还没什么可量化的成就，但怎么说还是给导师长脸的。

跟导师和学长学姐们吃了饭他们继续回到办公室开始准备这次研讨会上的发言以及相关资料，等各自领了任务回宿舍，已经快11点了。

吴羽策不太喜欢熬夜，回来简单安排了一下下周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正准备洗漱睡觉，电话突然响了。

是方士谦。

“你跟李轩在一块呢么？他手机没电还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关机？导演今天找他找不到打到我这儿来了。”

“没，我下午就没跟他在一块，你问问他室友。”

“问了，他没回宿舍。”

吴羽策伸出去拿牙膏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没回宿舍？”

“嗯，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我……去找找？”

“你要是找到了让他赶紧给导演回电话，还没成腕儿呢先耍大牌了。”

吴羽策听出了方士谦的不悦，“他不是耍大牌的人。”

“策爷你别顾着给他说好话了，”方士谦无奈，“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导演组的人说的，这个本子李轩本来不愿意接，最后是编剧软磨硬泡地才答应的，导演组因为这事儿记着他呢。”

“编剧？他不是编剧么？”

方士谦轻笑了两声，“是啊，联合编剧里名字排在挂名正牌编剧后面的第一个，这待遇怎么样？”

吴羽策听的眉头拧了起来。

“策爷你先别关心这事儿了，把人找着再说行么？你需要我过去跟你一块么？”

“不用，”吴羽策找出蓝牙耳机套上，“你去图书馆找找，他下午写剧本的时候说没灵感。”

“行吧，随时联系着。”

吴羽策穿上鞋，心里莫名地起了一股无名火。

李轩你要是敢让我在实验室里找着你了你给我等着！

大晚上的温度挺低，吴羽策出门着急没带围巾没带帽子，这会儿只能靠小跑让自己暖和起来。

实验楼从外面看灯是全黑着的，吴羽策站在楼下迟疑了几秒，还是刷卡进了楼。听到动静爬起来的保安大爷一脸被吵醒好梦的不开心，摆摆手让吴羽策快去快回。

上了电梯吴羽策已经确认李轩就在实验室了，虽然他还没看到，但是就是清楚地知道李轩肯定窝在他下午离开的地方，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

情绪忽然就复杂了起来。

生气还是生气的，这人害他大晚上睡不得觉跑出来找他，不接他电话，像是要隔离出个自己的世界，谁谁谁都得站在外边。

可又不全是生气，他也说不清，只是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往上蹦，怎么地有点紧张。

活见鬼，吴羽策嘟囔了一句，压下心头的那些乱七八糟，快步走到了实验室门口。

果然，门是没锁的。

吴羽策猛地把门推开，李轩就蹲在他下午离开的地方，还扣着大耳机，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声声扣在吴羽策心上。

他忽然走不动了，照刚才想的，他是要过去好好踹李轩两脚的。

他在李轩身后站着，扶着门把手，一下明白了刚才那五味杂陈里没品明白的滋味是什么。

心疼。

他心疼这个人了。

他认识李轩认识的晚，虽说现在大家都说他俩好，可是他总能感觉到，李轩有些事情，他们知道，而他不知道。

就像方士谦那天叮嘱他，要看着李轩，别让他写的太疯，之后这话被好多人重复过，用不同的说法，不同的语气。

李轩对上他总是开心的，可是吴羽策注意到过，他有的时候会对着实验桌发呆，神情纠结，带着隐隐的痛楚和不甘心。可是他不说，会变脸，速度极快，吴羽策就不好再问。=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走过去，在李轩背上拍了一下。

没想到李轩反应特别大，猛地蹦起来差点把凳子弄翻，耳机线一扯差点把电脑从桌子上带下来，吴羽策手忙脚乱地接人又按住电脑，回头哭笑不得地看到李轩眨个无辜的眼睛一脸惊奇又开心地问他，阿策你怎么来啦。

你个猪头，吴羽策心里愤愤地想。

开口还是四平八稳没啥情绪。

“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开机，方神找你都找到我这儿了。”

“方士谦？”李轩开口才发现嗓子有点哑，“他找我什么事儿？”

“说是导演组找你，清楼了你为什么还待在这儿？你是打算通宵么？”

“啊？没啊，我……”李轩说着拿过手机开机，看见屏幕上亮晃晃地一个“00：22”，顿时噤了声。

“阿策啊我没注意时间，你是来找我的么嘿嘿，”手机刚完全启动电话就打进来了，李轩举着手机在吴羽策面前晃了晃，示意他是方士谦打进来的，吴羽策用鼻子哼了一声没啥别的表示，李轩讪讪地划拉了一下屏幕，心惊胆战地“喂”了一声。

“你明天早上有课么？”方士谦的声音倒是没什么波澜。

“没，没有。”

“哦那好，你明天早上亲自捧着你的破本子，给我到导演组那儿负荆请罪去，要是再敢出一点差错，我就一把火烧了吴羽策的实验室。”

“哎？哎，哎跟阿策什么关系……”

“李轩，”方士谦的声音放低，“你一写起来要么谁也不理拽上了天，要么发了疯寻死觅活，你答应过我们什么，你下次再这么干考虑一下我们会怎么想我们什么心情。”

李轩怔住了，没再接话，方士谦直接把电话挂了。

屋内很安静，屋外也很安静，刚才的对话吴羽策几乎一字不落的听见了，他挑了挑眉头，伸手推了一下傻住了的李轩。

“怎么回事？”

“没啊，阿策你也听见了，我明天得抱着剧本去给导演组赔不是，”李轩脸上带着苦笑，“还好马上就完工。”

“我问的不是这个，方士谦怎么回事？”

李轩抬起头看吴羽策，吴美人好像生气了。

他心想，完，这一拖延症把不能得罪的全得罪了一遍。

“问你话呢盯着我看什么看。”

吴羽策这个人啊这个人，李轩一早给他下了个定义，清心寡欲，人魔不侵，安安静静地在每一个场合舒展出他应该有的模样，坚韧的让人心痒痒。

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就着蹲在凳子上的姿势，搂过了吴羽策，把头埋在他肚子上。

“阿策，我有点累。”

吴羽策被这突然的动作搞得有点懵，身体僵硬的绷着，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可是明天早上之前要把它写完，我还得继续写，你让我靠会儿，充好电我再滚去写。”

“放开，”吴羽策语气不善，低头看见李轩一脸惊讶又委屈又纠结的表情更烦躁。

“靠个鬼，你吃饭了么？你不吃不喝不睡觉写成个鬼算了！方士谦那个老狐狸把你推给我他就不管了，你个麻烦精！看着我干什么？滚去写啊！”

李轩一大只蹲在板凳上，这会儿动也不敢动了，大脑高速运转了快十个小时，现在完全反应不过来吴女士要干嘛。

看着怪可怜的。

“吃什么？这个点儿也没别的了，烧烤行么？”

李轩呆了十几秒，才明白吴羽策意思是要给他买饭。

“实……实验室，不、不让吃东西……”

“滚，实验室还不让待通宵呢，你现在滚出去写？”

李轩立即从凳子上跳下来摆了个正常的坐姿把耳机一把扣在头上开始敲键盘。

这晚吴羽策趴在实验桌上睡着了，李轩在凌晨5点合上了电脑。

他想过去给吴羽策身上的衣服盖好，没想到刚一走近人就醒了。

“写完了？”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朦朦胧胧。

“嗯，回宿舍吧？你周一早上不是没课，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吴羽策伸了个懒腰，“不回了，等会儿直接去取机票。”

“机票？”

“下周跟导师出差去M市。”

“什么时候走？”

“后天下午，周五回来。”

李轩张了张嘴，本来想说“那周三我们没法一起去买帽子吃饭了”，又觉得不太合适。

吴羽策也没理他，胳膊撑了一下坐上了桌子。

“方士谦说的，让我看着点你别写的太疯，是指这种情况么？”

李轩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事儿，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你喜欢写剧本么？喜欢当编剧么？”

“喜欢啊，不然我怎么报这个专业呢。”

吴羽策盯着李轩疲惫的笑脸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不是真正喜欢一件事情的样子，与其说他对写剧本的热情是从灵魂里烧出来的才能让他写到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倒不如说是最深处有什么东西逼着他不得不耗尽自己的精力去热爱这项事业更合适。

“你回宿舍吧，洗个澡再去找导演组。”

李轩轻轻“嗯”了一声，把电脑装好，然后又转向吴羽策，“后天，我去送你们吧？”

“不用，跟别人一块走，别来了。”

李轩点了点头，这会儿太阳正慢慢照亮天光，哪儿都静悄悄的，静的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还不走？”

李轩挠了挠脑袋，“阿策，谢……谢谢啊。”

吴羽策送了他一个白眼，没再理他，又趴回桌子继续睡觉了。

李轩从右后方看着他，突然有种想去抱抱那个略显瘦削的背脊的冲动。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走过去盖在了吴羽策身上。

“拿走拿走，再给你冻感冒了。”

“没事儿，我跑步回去，不冷。”

吴羽策是真困，知道他是心有愧疚，也懒得再跟他废话，把头埋进手肘，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李轩再看见吴羽策是周五的晚上，他知道吴羽策回来以后就急忙跑去找他吃饭了。

没想到吴羽策心情却没他那么好。

因为这次研讨会上出事儿了。

同校一起去参与研讨会的一位博导两个月前发表的一篇论文被指出是抄袭国外某期刊去年刊登的一篇文章，他们所做的实验数据被指是造假。

那个实验吴羽策也有所耳闻，当时自己的导师还说在思路上很有可取之处，特意指出来让他们好好学习。

“那你学习了么？其实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啊你有什么好烦躁的。”

吴羽策瞪了一眼正在往嘴里塞寿司的李轩，“都是同校的，说出去我们系能有多好的名声？”

更何况他们就在被指正的现场，吴羽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抄袭，当时脸就黑了。

“现在怎么办了？”

“那个老师被暂时停职了，之后怎么办还不知道。”

李轩听见“停职”，眉头皱了一下。

“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我不怎么看，我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抄的，自己给自己挖个坑等着被打脸。”

“那要是你，总是得不到想要的实验结果，会怎么办？”

吴羽策听着这话耳熟，李轩好像以前就问过他这个问题。

“不怎么啊，”他扶了扶眼镜，“你怎么老是揪着这个问题？我记得以前你就问过。”

“不会抓狂吗？不会着急吗？不会抑郁吗？不会失眠吗？”

李轩明显情绪有些激动，吴羽策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又抽什么风。

李轩脱口而出之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他喝了口果汁，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不会……焦虑吗？”

“我们的研究，怎么说也不是做不出来明天天就塌了，人类就灭亡了，有问题就去修改，去分析，有什么好焦虑的？”

“……哦。”

“你明天还来实验室？我记得你的剧本写完了。”吴羽策决定赶紧转移一下话题。

“啊？额，明天……明天，先不去了。”

吴羽策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李轩竟然真的说不来了。

原来那些不用写剧本的周末他也都会赖在实验室的。

突然有点不高兴。

原来也没觉得，现在习惯了之后实验室陡然少了个人，吴羽策反而觉得哪儿不对劲了。他总习惯往李轩那张空桌子那儿瞟一眼，好几次自己想起来那儿这个周末没人的时候竟然有些恍惚。

也没心学习了，学霸吴羽策破天荒的周日没去实验室而是拉上了室友出去转，吃了顿饭买了两件衣服以后又觉得没意思干脆回宿舍看电影。

室友一脸“阿策你真的没事儿吧”的表情，看得他更加烦躁。

而这种烦躁在周三上升到顶点。

因为李轩竟然没来聚餐！这种例行聚餐，他向来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来不来的，如果来不了必然会提前跟自己说的。

什么情况！

吴羽策臭着一张脸坐在桌前，火锅里的汤水都快煮干了他还没往里面放任何东西。

“服务员加汤加汤！阿策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20号live的事儿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定个什么主题好呢我说就定‘圣诞狂欢’文州说定‘冬天快乐’，可是冬天还怎么快乐啊每天都要裹着一个球！圣诞狂欢多好啊这样室内的布置都非常简单明了啦弄几棵圣诞树就好了！阿策，阿策！怎么样？”

吴羽策无语地盯着面前一脸热情的黄少天，“冬天快乐好。”

“哎阿策你怎么这样！”黄少天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这样二比一我就要听文州的了，好吧那就冬天快乐吧，不过这样的话阿策你是不是要穿着羽绒服上台啊哈哈哈，冬天快乐嘛！不穿暖和了怎么快乐……”

吴羽策一点都没有心情吐槽黄少不管是几比几你也都得听喻文州的，对羽绒服也没啥反应。

“车干那部戏的开机仪式在20号的前一周六吧，不知道能不能搞到内部票。”

“你去问他喽。”

“他今天怎么没来啊？”

吴羽策看他们理所当然地看过来更加火大，我怎么知道！

等了几秒没人有反应瞬间就冷场了，方士谦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人家是今年要毕业的人，最近听说被导师满世界抓着改论文。”

吴羽策看了一眼方士谦，这人现在演技愈发炉火纯青，根本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直觉告诉他是假的。

当然，要是真的话，李轩一定要死的更惨一点。

吴羽策抄起一条海带，恶狠狠地想。

周五晚上吴羽策正跟手机叫着劲儿决定要不要给李轩打个电话，方士谦的电话先打进来了。

他没想到的是方士谦又是一接通劈头盖脸就问“李轩跟你在一块呢么？”

吴羽策当时就想直接扔手机。

方士谦听这边没出声，知道吴羽策估计心里疙瘩着，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李轩啊李轩就你俩这情况也没啥好瞒的了哥今天就帮你说了。

“没在你那儿？你去实验室看看吧，我怕他出事儿。”

“出事儿？”

“策爷，你先来实验楼这儿吧，见了面说。”

吴羽策老远就看见方士谦风骚的风衣迎风飞起，周围一圈儿小姑娘憋得脸红红的，但是没人上去搭话，估计这人又开了冷面模式。

“怎么回事？”

“你先带我上去看看。”方士谦的语气很急。

吴羽策挣开了方士谦拉他胳膊的手，旁边一圈小姑娘猛地吸一口冷气。

天呐这是腹黑邪魅攻和傲娇美貌受么！

“你先跟我说清楚什么事儿，李轩他自己怎么不来找我？”

方士谦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咱真的不差这会儿，上去看见李轩了我立马一五一十全告诉你。”

吴羽策真是满心烦躁，两三步过去刷了卡把门拉开，也不等方士谦进门就直接去等电梯。

一个两个都神神叨叨的！什么事儿需要这么瞒着！

数字跳到11，吴羽策抢先一步跨出去，看见实验室的门果然是虚掩着的，方士谦在他后面跟过来，推开了门。

然后吴羽策被吓了一跳。

因为李轩正窝在空桌子旁边的墙角里，哭的全身都在颤抖。

方士谦倒像是舒了口气，示意吴羽策过去看着李轩，自己转身出去打电话。

吴羽策眉头拧的死紧，他蹲下身，有点僵硬地把李轩揽在自己怀里。

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肩头湿了一大片，再过了一会儿呜咽声慢慢小了，李轩困倦地把头搁在吴羽策肩膀上，头晕晕忽忽的。

方士谦站在边上，王杰希刚到，俩人都说要么先出去，找个地方让李轩好好休息一下。

结果当事人拒绝动地方，就抱着吴羽策不撒手，坚决不出实验室，直到最后靠着吴羽策睡着了。

要说把李轩公主抱出实验楼那也实在太夸张了，既然他乐意窝在地上不动地方，吴羽策把外套脱了给他身上盖着，跟方士谦和王杰希出了实验室。

“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这么看来，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王杰希苦笑着说，“我们刚才还以为他会干出什么事儿来，真是吓死人了。”

吴羽策还是一头雾水。

“李轩的父亲，原来是S大的化学教授，叫李琮。”

吴羽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李琮？那个……”

“就是那个，你也知道。他当年据说因为压力太大，总是失眠，最后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吴羽策点头，这件事情在他刚上大一的时候就有所耳闻，教授不堪疾病所绕最终自杀。

“人格分裂，李轩的母亲那段时间也快被逼疯了，离家出走，李轩那年读高三。他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读化学的，后来……”

后来当然是没有读成。

“他那阵儿本来想改成去上心理学，就找到了杰希，结果刚入了个门就差点把自己逼疯。”

王杰希接过话头，“他容易钻牛角尖，老琢磨，他把自己套进他父亲的那个套子，觉得要是自己也能身临其境，就能找出来到底是怎么病因，那阵儿……他父亲在精神病院，母亲消失了找不着人，他住校，高三课业压力又大，他心里事儿太多，也开始失眠，我怕他出什么事儿，就争取每天看着他。”

“结果他刚高考完李教授就自杀了。”

“那他……”这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吴羽策需要消化一下，他觉得现在开口的时候心里在抽抽的疼，“怎么又学编剧了？”

“我让他报的，”方士谦手机夹着根没点燃的烟，“那会儿没办法了，他也不去看心理医生，哄着骗着没再让他学心理学，从此跟化学说再见，我就跟他说你去写写，就当是长阅历，写得多就得看得多，看得多说不定就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了。”

王杰希把手里一摞厚厚的稿纸递给了吴羽策，“他从上大学就开始想写一个跟他父亲相关的剧本，前两年好几次都写着写着就回了那个状态，得缓好一阵儿才缓的过来，可是拦不住。再之后慢慢好了一点，虽然没再提过这个剧本的事儿，不过我们都知道他没放弃，不知道怎么现在突然拾起来的。”

方士谦口气无奈，“我跟他说你要写出来就先保证自己状态没问题，真写出来了我带资进组怎么着也给你拍好了，他还让我写个保证书。”

“那他现在……”

“问题不大，虽然有点不稳定，不过比之前好太多了，哭出来就算是发泄了，等会儿醒了跟我回去一趟，做一下评估。”

方士谦冲着王杰希笑了一下，然后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吴羽策嘴角抽了抽，也没心思管这两个妖精在搞什么，专心低头看剧本。

李轩醒来的时候天全黑了，他摸到手机，看时间是夜里一点四十五。

他眨巴了一会儿眼睛，发现自己应该是在方士谦车里的后座上躺着，吴羽策在前面副驾驶，靠着玻璃睡的正香。

刚才他似乎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家，很晚很晚了，可是爸爸还在书房念念叨叨，他躲在门缝外边，看见他似乎在扮演一个心理医生，不停地开导对面那个不存在的人。妈妈把卧室门拉开，满脸泪痕，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他想去跟爸爸说话，可是父亲并不理会他，一心一意地跟自己对话着，他没办法，只能也出门，却不知道去哪儿。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走到了C大的实验楼底下，他跟着要去上课的同学一起进去，在11楼看见准备带着本科生上课的吴羽策，吴羽策看见他的时候似乎很惊讶，好像在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在往外流。

最后好像吴羽策抱着他在说什么，旁边还有方士谦的声音，不过他太累了，听不清了，就睡着了。

李轩看着车顶上的一个小吊坠，是个骑着扫帚的魔法师，他刚想伸手去碰一下，就听见前面传来吴羽策的声音。

“醒了？”

“嗯。”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车内尴尬的安静着。

“我一直以为，”过了好久，李轩慢慢地开口，一字一句的，好像每个用词都要反复确认，“实验室，是毁了我的地方，可是现在，”他抬起头，迎向回身看他的吴羽策的目光，“我明白过来，这个地方仍然是成就了我的地方，只是用了另外一种方法而已。”

他们两个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好像这样就能看穿对方的思维一样。

“是因为你，阿策，你让实验室在我这儿有了全新的意义。”

吴羽策没戴眼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然后他转过身把面前的手稿递给了李轩。

“有时间赶紧把你这玩意儿写完，实在写不完别写了干点别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在实验室写。”

李轩刚刚哭的脸都有点肿，一笑就显得格外明显。

“策爷没吃晚饭吧？烤串去？”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想让我的未来，因为你而变得不一样。

“冬天快乐”专场在Evening如期举行，顺便庆祝王杰希自己的心理诊所开张，台上台下闹得一塌糊涂。

方士谦举着香槟的左手上一个银色环状物体散发着“闪瞎这群单身狗”的光芒，王杰希破天荒地没有对他们的瞎起哄表示任何异议。

吴羽策这次上台的衣服是跟李轩一起去挑的，顺便多买了一套，被李轩穿在了身上。

“这么幼稚的把戏。”方士谦走过来跟他碰了一下酒杯，面上一脸嫌弃。

“师兄给指点两招呗。”李轩又是一副乐乐呵呵的样子，眼睛不住地往舞台后方瞄。

“拜我为人生导师吧你，什么心我都给你操到了。”

“嘿嘿，”看见吴羽策搁下麦克风往这边走，李轩立马高高举起手臂挥了两下。

方士谦直接转身走人，这一副“主人主人我在这儿”的哈士奇即视感，以后真是有吴羽策受的。

“阿策阿策你看我穿这个也挺好看的吧？底下好几个小姑娘找我要电话呢。”

吴羽策斜睨着他，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么？那你给了么？”

“没，又不认识，哎你还没说这好不好看呢。”

“怎么个好看啊？你是说你身上这衣服好看呢，还是，”吴羽策探身凑到了李轩耳边，“我俩这情侣装好看啊？”

李轩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地上，吴羽策飞快地退开好整以暇地看着李轩红红的脸和脖子。

吴羽策今天穿了个黑色堆领长袖，很有设计感，头发微微染了一点栗色，在PUB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分外……妖冶。

李轩咽了口唾沫默默在心里说，你要是还不干点啥就直接去死好了。

然后他把手里的杯子塞给了无辜路过的唐昊，冲过去一把把吴羽策抱离了地面转了个圈。

全场瞬时安静了……

李轩把吴羽策放下以后抱着他在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全场瞬间炸了。

吴羽策还在努力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淡定表情，李轩抱着他不撒手，整个一个大型宠物，周围口哨叫好一大片乱糟糟的。

他退了几步，胳膊攀上了李轩的脖子，然后微微踮了脚尖，在他额头上印了个吻。

李轩在一片嘈杂中对着吴羽策的耳朵大声喊,”我们先走吧好不好？”

吴羽策摇了摇头，“走不出去的。”

李轩根本没听清他在说啥，自己说完上句直接接了下句，“阿策我喜欢你！”

黄少抱着吉他窜上舞台，重新打开了音响，“给咱们自己人的安可哈！等会儿今天的账单方神结一下！”

底下一片笑声。

他唱的是“I’m yours”，轻快明朗，喻文州的和声很快加了进来，底下不少人摇头晃脑地跟唱着，最后变成了大合唱。

这是在我身上发生过的，最好的事情了。

在最好的年华，碰见一群最好的人，和你。

Hey buddy, I’m yours now.

And forever.